第三十七章 这酒，名叫人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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曲非绫抱着膝盖，面带笑意，出神的看着篝火上的烤鱼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“想什么呢？”江泠雨烤着鱼，好奇的问道。
“嗯？”曲非绫回过神来，笑了笑道：“我在想是不是所有行走江湖的人，都会准备的像你这样齐全。”
江泠雨下意识地看了看身旁的案板和菜刀，苦笑道：“可能……就我一个吧。”
他也是最近才知道，自己老爹江启安居然有着一颗女人的心。这芥子袋中的东西实在太齐全了，刚刚江泠雨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，想看看里面有没有盐巴之类的调料，结果不但盐巴，甚至连刀具都找出来了。
这惹得曲非绫直发笑，哪有人往芥子袋里装这些东西的？
芥子袋也有大小之分，江泠雨的芥子袋绝对是曲非绫见过最大的了，不过里面装的东西却是让她真的大开眼界。
不过曲非绫知道江泠雨是散修，散修没有固定的安身地点，一般都是四处流浪，有时露宿山林也是习以为常。
曲非绫也只当是江泠雨流浪惯了，才带这些东西在身上，也算是有备无患。
“喏，尝尝吧。”
江泠雨估摸着烤的差不多了，就递给曲非绫一条。
曲非绫接过烤鱼，略微迟疑了下，才张开小嘴轻咬上去。
这还是她第一次把整个儿的鱼直接用树枝串着吃，虽然有些不好意思，但下一刻还是美眸一亮。
其实倒也不是江泠雨烤得有多好，而是曲非绫太多天没有吃到肉腥的缘故。
两人各自吃了两条烤鱼，以及一些干粮，这才满足的长出口气。
江泠雨双手撑着地面，仰望着天穹上的繁星，忽然想起小时候江落霜带着他们这群弟弟妹妹离家出走，第一夜就是住在一处湖边，当时同样漫天繁星，照亮了他整个童年。
曲非绫托着香腮，眉目迷离地望着月亮，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，眉宇间忽而浮现出淡淡的忧伤。
“江大哥，你身上带酒了吗？”曲非绫突兀道。
“怎么，你想喝点？”江泠雨有些意外。
“嗯。”曲非绫点点头，“以前听家里人说，酒能让人忘掉痛苦，醉生梦死。”
“不过是浑浑噩噩的另一种说法罢了。”江泠雨并不认同，但还是从芥子袋中取出两壶酒，并将其中一壶扔给曲非绫。
曲非绫接过，拔下木塞，一股幽香便飘然而出。看了看壶中和清水没什么两样的酒水，曲非绫仰颈，猛饮了一大口。
“咳、咳！！”曲非绫剧烈的咳嗽几声，双颊通红，抹了抹眼角的眼泪，“怎么，怎么这么辣啊？”
江泠雨依旧看着天空，自顾自的灌了一口，淡然道：“你这壶酒是奇酒‘江湖’中的‘江湖泪’，天下最辣的三种酒之一，你说呢？”
“这么辣的酒，怎么配个这么阴凉的名字？”曲非绫不解。
“因为它还不是‘江湖’这一系列中最辣的酒。”江泠雨解释道：“这酒的酿制原料有催泪的作用，若是心里伤心，喝这酒便会流下泪。”
说着，江泠雨把自己的酒壶递给曲非绫，道：“你再试试这个。”
曲非绫接过，顿时感到壶口中有一股寒气升腾而出，令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。
“这是什么酒？”
“它的名字，叫霜月寒酒，也叫做‘人心’，是天下最冷的酒，没有之一。”江泠雨说道。
“有多冷？”曲非绫好奇。
江泠雨眼睛微眯，“人心有多冷，它就有多冷。你不是也见识过么，那个叫做孔唯厉的护卫。”
江泠雨不喜欢绕弯子，所以说的很直白，曲非绫脸上立刻流露出黯然之色，却把霜月寒酒还给了江泠雨，似乎没勇气喝下去。
江泠雨接回酒壶，无所谓地喝了一口。
无妨，江湖多险恶，她迟早会明白，这颗圣母心，不知能撑到几时？
“利益真的很重要么？”曲非绫迟疑了下，还是忍不住问道。
江泠雨点头，回答道：“很重要，没有利益的诱惑，人类就发展不到今天这一步。放眼天下，无论朝廷还是江湖上顶尖的势力，都是利字当先，善字靠后；你们曲家之前也是一流势力，你没吃过猪肉，也见过猪跑吧？”
江泠雨这么一说，曲非绫顿时回想起她的家族确实也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坏事，不由叹了口气。
“那江湖上有没有不顾利益，只顾义气的存在呢？”曲非绫还是不愿相信这世界上唯有利益才是至高的。
江泠雨道：“你这话说的不太对，因为不顾利益并不代表一定会重义气……这么说吧，完全不顾利益的人，江湖上应该真的没有，每个人都是在乎利益的，只不过或轻或重罢了。”
“‘佛禅三寺’和‘五岳道教’应该是将利益看得最淡的存在了，不过他们同样将‘义气’看得很淡。而‘天下八帮’就比较重义气，但同样他们也十分看重利益。”
“所以说就算在这世上有淡漠名利，重情重义的存在，也只会是个人，而不是某个势力，而且这种人的结局一般会很惨，因为这世上很少有和他志同道合的人。”
江泠雨顿了顿，又道：“这个江湖真的不需要英雄，而且英雄气短，好人往往活不长。”
“不会吧。”曲非绫皱眉道：“历史上不是有很多为国为民的英雄例子吗？”
江泠雨道：“你也说了，是历史上，而且也就百十来人……虽然听上去很多，但近两万年的时间长河中，就那么百十来人可以被大多数人称为英雄，并且能成事儿的人更是没有一个，可见英雄本身就是一个悲剧，这个世界也真的不需要英雄。”
曲非绫咬咬牙：“那这个世界岂不是很残忍么？”
江泠雨忽然发觉不知怎么的，话题越扯越大，不过他还是道：“世界不残忍，世界的存在真的很美好，只是很遗憾，主宰这个世界的是人类，世界的美好，不足以掩盖人类空洞黑暗的内心。”
“那江大哥……也是个利益至上的人么？”曲非绫忽然又把话题缩小，换成了江泠雨个人。
江泠雨想了想，道：“人的眼光都是不同的，你不应该相信别人的说辞，应该只相信自己的眼光才是。我是个什么样的人，还是你自己来判断吧。对了，话说你今后什么打算？”
江泠雨忽然想起，如果曲非绫今后和他分道扬镳的话，那他同样可以摆脱天阶凉水剑的威胁。
可谁知曲非绫想了想，小心翼翼的询问道：“我能和江大哥一起……内个……行走江湖吗？”
“额……”江泠雨刚想拒绝，一旁的天阶凉水剑忽然发出一声嘹亮的剑鸣。
“当然没问题。”江泠雨只能苦着脸点头答应。真的没想到，刚从安王府出来，自己就被一柄剑给制住了。
曲非绫顿时面露喜色，道：“谢谢。”
江泠雨只好陪着干笑两声，可虽然他答应了，那剑鸣声也还是没有停下，反而越来越亢奋，或者说更像是……畏惧的情绪？
曲非绫脸色一变，惊道：“有人朝这边过来了，天阶凉水剑说逃跑也没有。”
江泠雨心一沉，当下警惕的看向四周。
刚从曲向天的墓里出来就遇上麻烦，这运气是不是太逆天了点？而且跑也是没用？
天阶凉水剑能对抗化境武者，如果跑也是没用的话，那对方岂不是融天境或者更高？
如果真是那样，江泠雨也只能认栽了。
“两个小娃娃手上居然有天阶兵器？还真是让人意外。”清朗的声音从上空响起，一名身穿蓝衣白袍的俊朗男子竟滞留在半空，一对奇异的冰蓝眸子带着笑意，饶有兴趣地看着下方的江泠雨和曲非绫。
男子虽然面带笑意，却有着非同寻常的压迫感，似乎天上明月的光华都被他掩盖。
一柄狭长的奇异利剑悬浮在男子四周，好似活物一般浮动着。这柄剑剑身银白，剑格与剑柄却是漆黑如墨，论卖相，绝对超过了天阶凉水剑，论气息，好像也比后者要强。
江泠雨面色一沉，既惊讶，又无奈。
虚空停滞，这人起码也要是纯阳境修为才能做到，而那把剑，少说也是天阶中级兵器中的极品，也不是天阶凉水剑能比的。
这样一个强者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？
“敢问前辈是谁？”江泠雨压下心中的各种情绪，拱了拱手，恭敬的问道。
实力不够就要装孙子，而且面对一名纯阳境的强者，江泠雨这也不算装孙子，只是对强者的尊重罢了。
武道一途达者为师，这可不只是说说而已。
俊朗男子从空中逐步走下，笑道：“别紧张，爱酒之人而已。”
曲非绫抱着膝盖，面带笑意，出神的看着篝火上的烤鱼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“想什么呢？”江泠雨烤着鱼，好奇的问道。
“嗯？”曲非绫回过神来，笑了笑道：“我在想是不是所有行走江湖的人，都会准备的像你这样齐全。”
江泠雨下意识地看了看身旁的案板和菜刀，苦笑道：“可能……就我一个吧。”
他也是最近才知道，自己老爹江启安居然有着一颗女人的心。这芥子袋中的东西实在太齐全了，刚刚江泠雨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，想看看里面有没有盐巴之类的调料，结果不但盐巴，甚至连刀具都找出来了。
这惹得曲非绫直发笑，哪有人往芥子袋里装这些东西的？
芥子袋也有大小之分，江泠雨的芥子袋绝对是曲非绫见过最大的了，不过里面装的东西却是让她真的大开眼界。
不过曲非绫知道江泠雨是散修，散修没有固定的安身地点，一般都是四处流浪，有时露宿山林也是习以为常。
曲非绫也只当是江泠雨流浪惯了，才带这些东西在身上，也算是有备无患。
“喏，尝尝吧。”
江泠雨估摸着烤的差不多了，就递给曲非绫一条。
曲非绫接过烤鱼，略微迟疑了下，才张开小嘴轻咬上去。
这还是她第一次把整个儿的鱼直接用树枝串着吃，虽然有些不好意思，但下一刻还是美眸一亮。
其实倒也不是江泠雨烤得有多好，而是曲非绫太多天没有吃到肉腥的缘故。
两人各自吃了两条烤鱼，以及一些干粮，这才满足的长出口气。
江泠雨双手撑着地面，仰望着天穹上的繁星，忽然想起小时候江落霜带着他们这群弟弟妹妹离家出走，第一夜就是住在一处湖边，当时同样漫天繁星，照亮了他整个童年。
曲非绫托着香腮，眉目迷离地望着月亮，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，眉宇间忽而浮现出淡淡的忧伤。
“江大哥，你身上带酒了吗？”曲非绫突兀道。
“怎么，你想喝点？”江泠雨有些意外。
“嗯。”曲非绫点点头，“以前听家里人说，酒能让人忘掉痛苦，醉生梦死。”
“不过是浑浑噩噩的另一种说法罢了。”江泠雨并不认同，但还是从芥子袋中取出两壶酒，并将其中一壶扔给曲非绫。
曲非绫接过，拔下木塞，一股幽香便飘然而出。看了看壶中和清水没什么两样的酒水，曲非绫仰颈，猛饮了一大口。
“咳、咳！！”曲非绫剧烈的咳嗽几声，双颊通红，抹了抹眼角的眼泪，“怎么，怎么这么辣啊？”
江泠雨依旧看着天空，自顾自的灌了一口，淡然道：“你这壶酒是奇酒‘江湖’中的‘江湖泪’，天下最辣的三种酒之一，你说呢？”
“这么辣的酒，怎么配个这么阴凉的名字？”曲非绫不解。
“因为它还不是‘江湖’这一系列中最辣的酒。”江泠雨解释道：“这酒的酿制原料有催泪的作用，若是心里伤心，喝这酒便会流下泪。”
说着，江泠雨把自己的酒壶递给曲非绫，道：“你再试试这个。”
曲非绫接过，顿时感到壶口中有一股寒气升腾而出，令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。
“这是什么酒？”
“它的名字，叫霜月寒酒，也叫做‘人心’，是天下最冷的酒，没有之一。”江泠雨说道。
“有多冷？”曲非绫好奇。
江泠雨眼睛微眯，“人心有多冷，它就有多冷。你不是也见识过么，那个叫做孔唯厉的护卫。”
江泠雨不喜欢绕弯子，所以说的很直白，曲非绫脸上立刻流露出黯然之色，却把霜月寒酒还给了江泠雨，似乎没勇气喝下去。
江泠雨接回酒壶，无所谓地喝了一口。
无妨，江湖多险恶，她迟早会明白，这颗圣母心，不知能撑到几时？
“利益真的很重要么？”曲非绫迟疑了下，还是忍不住问道。
江泠雨点头，回答道：“很重要，没有利益的诱惑，人类就发展不到今天这一步。放眼天下，无论朝廷还是江湖上顶尖的势力，都是利字当先，善字靠后；你们曲家之前也是一流势力，你没吃过猪肉，也见过猪跑吧？”
江泠雨这么一说，曲非绫顿时回想起她的家族确实也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坏事，不由叹了口气。
“那江湖上有没有不顾利益，只顾义气的存在呢？”曲非绫还是不愿相信这世界上唯有利益才是至高的。
江泠雨道：“你这话说的不太对，因为不顾利益并不代表一定会重义气……这么说吧，完全不顾利益的人，江湖上应该真的没有，每个人都是在乎利益的，只不过或轻或重罢了。”
“‘佛禅三寺’和‘五岳道教’应该是将利益看得最淡的存在了，不过他们同样将‘义气’看得很淡。而‘天下八帮’就比较重义气，但同样他们也十分看重利益。”
“所以说就算在这世上有淡漠名利，重情重义的存在，也只会是个人，而不是某个势力，而且这种人的结局一般会很惨，因为这世上很少有和他志同道合的人。”
江泠雨顿了顿，又道：“这个江湖真的不需要英雄，而且英雄气短，好人往往活不长。”
“不会吧。”曲非绫皱眉道：“历史上不是有很多为国为民的英雄例子吗？”
江泠雨道：“你也说了，是历史上，而且也就百十来人……虽然听上去很多，但近两万年的时间长河中，就那么百十来人可以被大多数人称为英雄，并且能成事儿的人更是没有一个，可见英雄本身就是一个悲剧，这个世界也真的不需要英雄。”
曲非绫咬咬牙：“那这个世界岂不是很残忍么？”
江泠雨忽然发觉不知怎么的，话题越扯越大，不过他还是道：“世界不残忍，世界的存在真的很美好，只是很遗憾，主宰这个世界的是人类，世界的美好，不足以掩盖人类空洞黑暗的内心。”
“那江大哥……也是个利益至上的人么？”曲非绫忽然又把话题缩小，换成了江泠雨个人。
江泠雨想了想，道：“人的眼光都是不同的，你不应该相信别人的说辞，应该只相信自己的眼光才是。我是个什么样的人，还是你自己来判断吧。对了，话说你今后什么打算？”
江泠雨忽然想起，如果曲非绫今后和他分道扬镳的话，那他同样可以摆脱天阶凉水剑的威胁。
可谁知曲非绫想了想，小心翼翼的询问道：“我能和江大哥一起……内个……行走江湖吗？”
“额……”江泠雨刚想拒绝，一旁的天阶凉水剑忽然发出一声嘹亮的剑鸣。
“当然没问题。”江泠雨只能苦着脸点头答应。真的没想到，刚从安王府出来，自己就被一柄剑给制住了。
曲非绫顿时面露喜色，道：“谢谢。”
江泠雨只好陪着干笑两声，可虽然他答应了，那剑鸣声也还是没有停下，反而越来越亢奋，或者说更像是……畏惧的情绪？
曲非绫脸色一变，惊道：“有人朝这边过来了，天阶凉水剑说逃跑也没有。”
江泠雨心一沉，当下警惕的看向四周。
刚从曲向天的墓里出来就遇上麻烦，这运气是不是太逆天了点？而且跑也是没用？
天阶凉水剑能对抗化境武者，如果跑也是没用的话，那对方岂不是融天境或者更高？
如果真是那样，江泠雨也只能认栽了。
“两个小娃娃手上居然有天阶兵器？还真是让人意外。”清朗的声音从上空响起，一名身穿蓝衣白袍的俊朗男子竟滞留在半空，一对奇异的冰蓝眸子带着笑意，饶有兴趣地看着下方的江泠雨和曲非绫。
男子虽然面带笑意，却有着非同寻常的压迫感，似乎天上明月的光华都被他掩盖。
一柄狭长的奇异利剑悬浮在男子四周，好似活物一般浮动着。这柄剑剑身银白，剑格与剑柄却是漆黑如墨，论卖相，绝对超过了天阶凉水剑，论气息，好像也比后者要强。
江泠雨面色一沉，既惊讶，又无奈。
虚空停滞，这人起码也要是纯阳境修为才能做到，而那把剑，少说也是天阶中级兵器中的极品，也不是天阶凉水剑能比的。
这样一个强者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？
“敢问前辈是谁？”江泠雨压下心中的各种情绪，拱了拱手，恭敬的问道。
实力不够就要装孙子，而且面对一名纯阳境的强者，江泠雨这也不算装孙子，只是对强者的尊重罢了。
武道一途达者为师，这可不只是说说而已。
俊朗男子从空中逐步走下，笑道：“别紧张，爱酒之人而已。”